人皮面具
廖志文是一个对古董非常有兴趣的人,因此他对这副奇怪的面具非常感兴趣。这面具是一个老人送来请他鑑定的。一个非常精美的面具,虽然这面具的样子是狰狞恐怖的。但是在一个考据的人来讲,这却是一件精品,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东西了。也许是南美洲的古代野人所制的。最特別的就是在它的质地。廖志文经过仔细的研究之后,断定那是人皮。 这个时代,就很难用人皮制一副面具了。
「而且是活人的皮,」他喃喃着,用放大镜细细检验,「也许是把敌人捉住,就这样硬剥下来制过的。是甚么族人呢也许是已经不存在的族人了!不过,奇怪的是,怎么有这许多层面层很古老,内层又新得很!许多不同的人面皮成的」 他向椅子的背上一靠,微笑着嘆一口气:「是精品,这个可以卖很多钱,但是我不要卖,我要留待己用。这个老傢伙——哈哈,他也太相信我了,他交给我,也不要签收,又沒有人证明,我大可以据为己有!他鬧起来的话,我可以把他赶走!」
一些奇异的声音使他张开眼睛,他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面具本来明明是平放在那里的,现在却竖立了起来,对他狞笑着。 他不说话,那副面具却对他说话。那副面具说:「你要我,我就是你的了!」 「但是——但是——」廖志文吶吶着。
那面具忽然跳了起身,向他直飞过来,一套就套到了他的脸上。他大声叫起来,双手在脸上乱抓,却沒有办法把面抓下来。事实上他似乎抓的不是面具,而是自己的脸皮。他仍能看见,仍能唿吸,祇是脸上有着如火烧似的痛。 他不断抓着,一面不停地尖叫,跑到镜子前面照照,发觉那面具已经与他的脸化成一体了,也因此,他的脸容就变得非常丑恶。
「不要!」他尖叫着又用手去抓。但是沒有用,假如抓得太用力他就很痛。现在火烧似的感觉已经过去了,他摸到那面具就像摸到自己的面皮,假如他要把面具抓下来,他就等如是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了。
他的妻子推门进来了,问道:「有甚么不对吗」
瘳志文连忙把自己的脸紧紧地掩住,叫道:「沒有!沒有!你先出去!」
但是他的妻子是关心他的,当然不肯出去。 廖志文虽然死命用手掩着脸而用背对着她,还是始终逃不过的。她充满了好奇心和关心,廖志文越是避她就越是要看。 结果,廖志文还是避不了,祇好把手放开。他可以永远不见別人,但不能不让他的的妻子知道真相。 他预料她会尖叫起来,甚至可能吓晕过去,也随时准备把她握住,掩住咀巴,不让她吵到人人会听见。但是她又并沒有如此。
她祇是皱着眉说:「你幹甚么究竟有甚么不妥呢」
「看看我的脸!」廖志文叫道。
「你的脸有甚么不妥呀!」她说。
「真是沒有甚么不妥」他说。
「我不知道你在讲甚么!」她说。
廖志文转向镜子,再照清楚,发觉原来他的脸已经恢復了原样。
「但是——那面具呢」廖志文难以置信地说。
「甚么面具」他的妻子问。
「你不懂的了!」廖志文说。她不知道面具的事。
他站在那里发愕。面具不见了,怎办呢他倒并不担心那个老人来追要,因为他是已拿定主意否认他拿了这个面具的。他现在是担心面具何去。明明是贴到了他的脸上的,现在却不见了,又沒有跌在地上。
他的妻子的双手按在他的肩上,轻轻抚捏着,说道:「我看你是太疲倦了,让我来替你捏捏吧!」 就在这个时候,廖志文的心中就像升起一团火。他忽然转身把她捉住,一手就把她的睡衣撕去了。她在睡衣下面就祇有一条内裤。
「你在幹甚么」她吃惊地叫道。
内裤也一撕撕去了。 跟着,廖志文就动手解除自己的衣服。 她还是一个年轻也相当美丽的女人,对这事还是很感兴趣的。她有点啼笑皆非地说:「你怎么了我又不是不给你,为甚么要这样!」
廖志文也是不能解释。他现在有如烈火焚身,急需发洩。他自己的衣服也是脱得很不耐烦,内裤也是撕去的。
这一撕去,他的阳具就一跃而呈现在眼前。 是雄劲坚硬地跳跃着的。
他的妻子看得眼都不愿霎了,因为廖志文一向不是一个如此雄壮的男人,自从结婚时开始就已缺乏这种雄壮。又不是说他不能成事,祇是与现在就有如橡胶与骨头之分。她是一直希望能雄劲一些的,不过明知道不是他的能力可以以改善的,也就从未出声。现在…… 廖志文却忽然向前一扑,一转眼间,她已经给按在地毯上了。
「不要在这里呀,」她说,「到房中去——」
跟着她又说:「別那么快,我还未——」
廖志文的行动实在太快了。她还未抗议完一件,便又要抗议另一件,结果抗议全部不成功。
跟着她「噢」了一声,他已经插进来了。
她说:「还未——」就是指她还是相当之干,一向的习惯是他作一些前奏,引出液体来,以便顺滑一些的,但这一次他却并沒有如此做。
廖志文就是这样便闯了进来,干涩使她很不舒服,还有一阵痛,不过他到了盡头,再退后,又再进时,就沒有困难了,因为干祇是在口头,深处总是湿的,他把湿带了出来,就沒有麻烦了。 她大声呻吟了起来。
她是一个祇经歷过他一个男人的女人,现在她才体会到原来雄劲真的是那么重要。祇是那一两秒钟的快美,就已经胜过以前的整次了。 廖志文亦有这个感觉。他觉得他能够完全控制对手,这在触觉上或心理上都是最高的享受。以前,当他退的时候会退得太多而滑了出来,就要她用手去扶才能够再进去,那都是因为强劲不足。现在,他则是全无此弊了。他可以完全操纵自如,假如退后而脱出,他的雄劲使他可以自行再寻到正确之路。而且他觉得,即使那是再窄之路,他也是一样沒有困难插入。
他的妻子又惊又喜地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经歷,真是淋漓盡緻,淋漓到地毯也湿了一大块,而且她也并沒有担心明天如何向僕人解释这个了。 一次,两次,三次,后来她颤着声音叫起来道:「我要!我要……要……」 她可以感觉到,她最后一次,也是最强烈的一次高潮快要来了,而她希望在此时能够得到他的喷射。 廖志文亦是就在此时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就有如是……他的想像就是一瓶香槟摇过之后,瓶塞飞掉了,泡沬涌射出来。 之后,他们便由动而静,软软地躺在那里——地毯上。
他的妻子幽幽地说:「你——你差点弄死人了!你……是不是吃了甚么药」
「我沒有吃药。」廖志文说:「许多年来我都从未为了这件事情而吃过药,我也不会在现在开始!」
「但是你今天晚上确是有点不寻常,你从来沒有这样的!」
「人有时——也是会有一次特別兴奋的!」廖志文作着含煳的解释。 但他知道一定有一个很恐怖的真相。
后来,在他妻子睡了之后——他与她一起洗过一个澡,他催她上床睡了——他就回到书房里,对着镜子照着。那人皮面具何处去了 而在这时,镜子里他的倒影忽然改变了,又是那面具。那面具仍然是在他的脸上。
「你是谁」廖志文问着,这一次不敢大声了,以免再惊动他的妻子。
回答是来自镜中那面具的。那面具的咀巴在动,而廖志文自己的咀巴则实际上是沒有动的。那面具说:「你用不着担心!別人不会看到的,祇是你自己会见到!」
「但是你要怎样」廖志文问。
那面具说:「我祇是要带给你快乐,令你得到享受吧了!」
廖志文说:「世界上沒有那样便宜的事情!你是一定有一个目的的!」
那面具却沒有回答这个问题。忽然之间,它又隐沒了。
廖志文用手摸着脸,陷入了一阵迷惘之中。后来,他忽然像是有所决定似的,迅速行动,走进睡房去脱下睡衣,换上了一套他早上跑步时穿的深色运动装。看来他是准备出去了。但是他又不是由门口出去。他祇是爬出窗口,一跳,就飞身跳下了几层楼,到了街上。
在街口,那个把面具送来的老人看着廖志文消失在黑暗中。他吃吃笑道:「贪就是一个可乘的弱点!贪念一起,我们就可以乘虚而入。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网中,不能自拔了。我的主人,又可以回到这个世界上来!」 廖志文在黑暗中行走着,他的心是清醒的,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他的心中很恐惧。不知道自己是要到甚么地方去。但是他又不能制止自己。
他发觉他到达了一间豪华的屋子,那里有一座很大的花园,花园也有很高的围墙,但是围墙竟然完全不是障碍,他一纵身就跳了上去,然后就落在园中。 园中有两只巨大的狼狗立即冲过来。眼睛在黑暗之中有如四盏小电灯。 廖志文看着牠们。他的眼睛则是更光亮的灯,红光闪闪,那两只狼狗竟然不敢正视他,垂着尾巴,发出着呜咽的声音走开了。
廖志文走到花园中间那豪华的屋子旁边,一跳就飞奔上了露台上。露台之内就是一间睡房,房中躺着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身上穿着很动人的睡衣。 这个女人看到露台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有着一张那么可怕的脸,立即张开咀巴要叫喊。 但是廖志文的眼睛竟然有了催眠的效力。他一看她,她就不能够叫喊了,也不能够反抗了。他一挥手,她身上的衣服就离开了身体,而跌到地上。但是又并沒有撕破。 跟着,廖志文身上的衣服亦是自动跌到了地上。
她看见他那处昂然矗立与跳动,就忽然大感兴趣了。而且他的脸又变了,不再是那么狰狞,而是很可爱。 廖志文慢慢地走上前去。他仍是身不由主的。他的心中很害怕,却不能不如此做。他固然因为害怕自己这样在夜间闯入了別人的家中,而且也因为他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是谁。 这个女人是一个刚刚退出了影坛的大明星,而她是嫁了此地最有势力的人之一。假如廖志文给她的丈夫捉到了。那不祇关进监狱那么简单,她的丈夫是还会有许多方法处置他的。 然而她却是正在欢迎他。她的腿子也张开了。
她的美丽,即使廖志文在恐惧中也是难免要感兴趣。这个女人能成为大明星果然不是倖致的。她的脸固然是美丽,而且身体也简直是无懈可击,真是像用白玉雕成的,而那又是略带粉红的白玉。那一片黑黑的三角也是黑得油润而光泽,而且又是那么柔细。中间那粉红色的缝隙也是那么美丽。这个部份本来祇是能够挑起生理上的需要而已,能够制造美感实在不容易,但是她却就是有这条件。 怪不得她能够吸引到一个如此有势力的人肯娶她为妻,并非玩玩而已。
廖志文在她的中央跪了下来,她对他微笑,慢慢地伸出手把他握住,然后温柔地引导他。 她是非常之窄,但是又是非常之有弹性,因此进去不难,而进去了之后那弹性就成为种紧吸之力,使廖志文感到舒服快无比。远非他自己的妻子所能及。 当他达到了那最深处时,她也嘆息地,长长地吐出「呀」的一声。 在一小时之后,廖志文已经走了之后,这个女人才愿意起身。因为她是那么慵倦。她这是一生最多高潮的一次,而且又是那么美满的高潮。
她仍然难以置信,怀疑这可能是一个梦。但是她坐起身来检验一下自己时,就知道那是真的。床湿了一大块,而这有一部份并不是她所生产的。胶黏的部份就不会是她所有的了。而且。当她坐起来之后,这些不是她生产的黏液就更快地逃回出来。 这是真的。 她坐在那里呆了一阵,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她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她现时的身份和地位,这件事情张扬起来是毫无好处的。
于是她就起来,自己把床单换了,又洗得干干净净的。 廖志文的太太在两天之后与一位女朋友一起喝下午茶。 她们谈及廖志文。 廖太太说:「这个人是发神经的!他跑到山上一间西方的寺院里去住了!」 她的女朋友笑起来道:「你是说你的丈夫已经出家为僧了那怎么办好呢」 廖太太挥挥手:「別傻吧!他不是去做僧人,而且那里也已经沒有僧人了,祇有一个传教士在管理,他是到那里去研究甚么古董,那里有许多古老的藏书可以让他参考的!」 这个时候,廖志文的确是正在那寺院里找寻书籍。
那座寺院是已经破落了,而住在那里那个传教士也祇是在那里养老而已,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眼睛也不好,因此帮不了廖志文甚么忙。 他祇是叫廖志文自己去找。 廖志文好像疯狂了似的,把许多书搬了下来,简直是废寝忙餐地翻看。
直到黄昏时,他还是沒有停下来。 那个传教士出现在书房的门口,说:「廖先生,你还是休息一下,来吃晚饭吧!」
他已经把晚饭弄好了。 廖志文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跟着他出去。
他们两个人在一张木板桌相对进食。那是一顿很简单的晚饭,传教士一向是自奉甚俭的。而廖志文也不介意,他不是来这里追求美食的。 传教士说:「你已经找到了你要的东西了吗」 「还沒有。」廖志文说:「你记起了沒有」
「你是说两个三角形相叠,一个向上一个向下」传教士说:「我想了一天才刚刚想起来,那不是甚么古代的符号,那是现代的符号。人们是用这个代表核子战争!」 「那也是古老的符号,」廖志文说:「阿马基顿,世界末日,世界会毁于烈火!那是魔鬼的目的。从前也有这个符号,从前世界也逃过一次大难。有一本书——我知道在这里,我必须找出来!这书本上有一段记载,可以——」他忽然不说下去。
传教士皱眉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是来研究古董的,现在你却又变成好像是来这里拯救世界的了!」
「也许我是的!」廖志文说。
「拯救世界不是你的工作,也不是我的工作!」传教士说:「我们都不是被选择的人,我们祇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祷!」
「我不要跟你争论这个!」廖志文为之气结地说:「我祇是想找到那本书!你能帮我吗」
「我已经很老,很煳涂了,」传教士说:「我的记忆——我完全沒有印象——」
「我肯定是在这里的!」廖志文说。
「假如是在这里,」传教士嘆口气道:「你也还是得自己去找!我的眼睛又不好,记忆力又不好,我能帮你甚么忙呢」
廖志文摇摇头,咬着牙说:「我已经用了六天!」
传教士说:「那又如何你有的是时间!」
「我祇有七天!」廖志文说。「哦,」传教士呵呵笑起来:「是廖太太的问题!你总不能够把她丢下而完全不管的,是不是」 廖志文沒有回答他,匆匆吃完了这顿晚餐,又回到楼上的房间里。
他不愿意照镜子,他现在已经知道,晚上他是会从镜中看到那个面具出现的。別人见不到,他自己可以见到。 而且他也把房门紧锁。因为,他每天晚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出动。 今天晚上又是如此。他飞出了窗外。 他也不用开车,人在旷野中好像腾云驾雾似的。转瞬之间,他又到达了市区。
他每天晚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到甚么地方去,但是每天晚上都有一个美丽的女人。今天晚上,他又到达了一座二十层高的大厦,一飞就飞上了顶楼,而落在露台上。 那里面也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这一次是一个西方人,一个金髮美女。他已经不感到意外了。上次是一个阿拉伯石油国家的外交官的美丽妻子。 这一次,又是一个西方外交官的美丽的妻子。 廖志文也认得她。为甚么一定要是別人的妻子呢为甚么又要是如此有势力的大人物的妻子呢 但他想不做也不行,他是身不由己的。
西方人喜欢甚么都不穿而睡,这个美丽的金髮女郎亦是如此。他可以看到她是真正的金髮,那里也是金色的,头上就不是染的了。 她的丈夫今夜不会回家,因为到了外地去参加一个会议。 她睡得很熟,而在梦中觉得有一团强劲的温暖侵入了她,使她非常享受。 她达到了一次高潮才醒过来,发现原来是真的,这时已经不能抗拒,而且她也不想抗拒。 廖志文在她那里总共逗留了大约一小时,然得就离开了。 她看见他走出露台外面,就消失不见了。
她还是要在床上休息了好一阵才能爬起身。太强烈的享受使她就是不想动。她躺在那里,回想着那一次又一次的登上仙境。 这超过了以前任何一个男人,包括她在结婚之前的情人。 她终于爬起身来走出露台看看。廖志文当然已经不在了。 廖志文是怎样走的呢那么高的大厦,完全沒有可以攀援的地方。 好像一个梦。但这是事实。 因为有他的精液为证。她一起身来走动,廖志文那大量的产品就沿腿流下来了。这就不是梦。她连忙跑进浴室里去洗,一面考虑着。
她决定还是不要张扬这件事情。 像其她的女人一样,为了自己的身份,她不能够张扬。 但是她必须见医生。
假如她这一次有了孩子就不妙了。而她知道极可能会有。她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有时是可以感觉到的。这一次是那么享受,就像新的生命已经在她的体内生长了。 而且日子也是对的。 她的日历上这几天用红笔圈着,表示那是最可能的日子。假如她的丈夫在,而与她做的话,她就会先作预防的准备,因为他们的计划是在这三年之内,都不要生孩子。 她可以打电话给医生。医生可以为她想办法,医生会为她保密。 她从浴室出来,伸手拿电话。手一触电话,电话上就电光一闪:她「呀」的叫一声,给震开了软软地倒回床上,就睡着了。
廖志文又已经回到了那僧院中去了。 这已经是第七天。这时,他的心中忽然有了灵感。他打开房门,走到藏书间去。
那里的书多到难以胜数,尘也很多。就是因为书太多了,所以他不容易找到他要找的。逐本去看一看书目,也要很多时间,而且有许多旧书的书面上还是沒有字的,必须拿出来看才知道是甚么书。 他这一次却是似乎胸有成竹的,一直走到一列书架的盡头,用电筒照着,把那里放着的两叠封尘的文件搬开了。那后面就藏着一本很厚的旧书,是用羊皮包住的。
他把书套打开来,就大喜地叫道:「我找到了!」 他急急地把书拿回房间里,打开来,急急地翻阅。 「我找到了!」他唸唸着说「这三角,这是魔鬼的符号,魔鬼仍然要回到地球上来,仍然要制造战争和混乱!三角……对了,魔鬼会制造核子战争!这样,世界就可以毁于烈火!就是这样的诡计,但是这里可以制止,这书上有一段祷文——」 他这样讲着的时候,忽然脸上剧痛,使他难以忍耐,尖叫着跌到地下,在地下乱磙,也不由自主地要用手去抓。但那痛还是沒有停止,就像火烧似的,比那面具初附在他的脸上时更痛。
跟着,他的手忽然给他的脸弹开了,他的脸把他的手弹开,那是因为那面具脱出来,飞走了。廖志文看着它升上了空中,滴着血,而他自己的脸上也流了很多血,使他一手都是,衣服上也有。他忙爬起来望望镜子,看见他的脸皮已经沒有了,脸上是沒有保护的,所以就血淋淋了。 那面具说:「你的脸皮已在这里,这里积叠了每一个替我工作过的人的脸皮!」 「你!」廖志文叫道:「这里是神的地方!」 「这里曾经是神的地方!」那面具说:「你们都走了,僧人走了,信徒也不来了!你们背弃了这个地方,于是神便也放弃了!」
廖志文扑向那本书,但是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把他一推,使他又跌回地下。 那面具移到了书的上空,血滴在书上,而它在哈哈笑着说道:「你幹得很好,你找到了这本书。现在,我就可以把它毁灭了——这件能够阻碍我的东西!」
血继续滴在那本书上,书便着火了。
「不要!」廖志文叫着要冲过去,但是那无形的力量又把他推了回来。
「你还是会再失败的!」廖志文叫道。
「我会成功的!」那面具说。
「你还是会失败!」廖志文叫道:「你说每一个为你工作过的人的面皮都积在上面,那即是说你失败过许多次了——」
「这一次,我会成功!」那面具怒吼着,那股无形的能力又把廖志文一击,使他打了一个磙而跌倒在地上。 那书上的火熊熊燃烧,连桌子也给烧着了。
「你会再失败的!」廖志文叫着,向门口逃去。 但是那无形的力量一击,又使他跌回来了。
那面具叫道:「我会成功的!」 那烈火蔓延得很快,转瞬之间就把门口也封住了。那面具哈哈笑着,通过窗口飞走了。
那火很快就笼罩了这座古老而破落的僧院。由于这里的建筑材料主要是木,火烧得很旺,而所在的地方又是那么遥远,当救火车赶到来的时候,已经无法收拾。结果整座僧院都烧掉了,而廖志文与那个年老的传教士也死在其中。
大约九个月之后,廖志文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儿子。她是在那一次疯狂之夜就有了孕。现在,孩子就出生了。
她有了一个意外的访客,就是廖志文的哥哥。她从未见过他,祇是听廖志文讲过他是非常富有的,做的是大宗的军火生意。
廖志文的哥哥说:「你用不着担心,我会好好地照顾你和孩子。他会受到好的教育,他会成为一个有为的人,他会置身上流社会,他会成为署长、外交官,甚至总统!」 他的手摸着孩子的头髮,一时之间,头髮分开了,下面头皮上一个紫色的胎记露了一下。就是两个紫色的三角叠成的。一个向上一个向下。但他沒有注意到。
事实上在同时出生的另外六个孩子都是这样,而他们的父母都是沒有注意。这另外六个孩子的母亲比他们的父亲知道多一些——孩子是廖志文经手的。虽然她们也不知道那个是廖志文。她们都是不敢透露这个秘密。 他们都是有良好的出身背景,将来亦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对世界的局势有很大的影响,而他们都是魔鬼的儿子。他们联合起来,足以引发核子大战。 但是正如廖志文所说,魔鬼已失败过许多次,也许这一次都是会失败的。
但是,也许这一次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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